生態達人--陳德鴻

搶救植物的鐵漢柔情

       早上十點,一行約四十位義工來到萬里的產業道路旁,路旁一個不起眼的入口往下,就是陳德鴻用心經營的溼地庇護站;第一次來到庇護站的人,看著滿園大大小小、深淺不一的水塘,還會以為這是一塊荒廢已久的土地,其實裡面生存著許多台灣瀕臨絕種,被陳德鴻等人搶救回來的水生植物,連住在庇護站附近的親朋好友,都會好奇的問說:「德鴻啊!你種這是能吃嗎?」他總會幽默的回應,「可以啊!不過我捨不得吃!」這裡的每株水生植物,對他而言,都是一份責任,也是學習生命態度的對象。 

       這天是星期六,也是萬里溼地庇護站每個月一次的義工日,來自不同地方的義工齊聚在此,陳德鴻從頭到腳清一色卡其色服裝,俐落的分配義工分組進行龐雜又瑣碎的工作,為了整理出稀有草種未來的家,一組幫池子中原有的水生植物搬家,另一組則將植物分類、佈置搬家後的新家。只見陳德鴻彎下身軀與義工一起清除水池旁的雜草,仔細分辨哪些草種可以拔、哪些要留下來;一個轉身,陳德鴻快速翻越水池間的小坡,熟練的穿梭在不同小組中協助工作的順利進行。

一株野菱的因緣

       很難想像如此繁瑣又耗費體力的工作,平日只有陳德鴻一人獨自進行,不時還要到各地觀察生態、搶救植物,現在的他忙碌不已;然而,啟動陳德鴻守護溼地植物的源頭,竟是十年前朋友送來一株小小的野菱,紫黑色的野菱,兩邊帶刺、玲瓏可愛的形狀像極了耳朵,身為大男人的陳德鴻不禁看呆了,更興起到它原生地宜蘭雙連埤一探究竟的念頭,來到原生棲地,整個湖面開滿野菱粉紅色的小花,那漂浮於水柔美纖細的姿態,深深吸引著陳德鴻的目光,他才發現原來台灣有這麼美的地方,更觸發他關切溼地植物、永不停歇的腳步。 

     到過宜蘭雙連埤後,陳德鴻自發性的走遍台灣各地的溼地,觀察、拍照、紀錄、查閱相關資料,「本來也沒想到它們面臨怎樣的棲地破壞,只是因為喜歡就一股腦的投入!」在觀察的過程中,陳德鴻發現許多觀察的點,水生植物漸漸減少、甚至消失,他驚覺到許多草種在人類尚未命名前就滅絕了,此時他的女兒剛讀小學,他反思到現在的小孩已看不到許多他童年常見的生物,「該給孩子留下怎樣的環境?」這是他一直不斷思考的問題,想到萬里老家父親留下的六公頃梯田廢耕已久,陳德鴻就開始在自家挖池子,安置各地搶救回來的溼地植物。

搶救生物鏈的基座

      「自己有多少力量就做多少事!」默默營救溼地植物的陳德鴻,從一開始就認為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,2000年加入荒野保護協會後成立溼地庇護站後,不但募集了許多志同道合的義工,更補足了荒野最迫切的搶救草種工作。面對現代人對水生植物無情的破壞,陳德鴻痛心的說,溼地植物沒有任何的經濟價值,遇到土地開發時,大家就直接將水田填平、灌水泥,任何作為都自私的以經濟效益為考量,完全沒有尊重當地動植物的生存權,因此從南到北,台灣三百多種水生植物已經有一百多種瀕臨絕種。 

        實地的野外觀察中,陳德鴻看出這些毫不起眼的溼地植物,背後承載著地球生滅的關鍵,沒有水生植物就不會有昆蟲、兩棲類,更高層的生物也無法存活,溼地植物扮演著整個生物鏈金字塔的基座,然而,涵養豐富物種的溼地植物,目前也是被破壞最嚴重的一環,但是,台灣多數民眾渾然不自知,「大部分人對生物的認識太膚淺、眼光短小,一旦破壞,想挽回都來不及了!」

小水草大世界

        搶救溼地植物對陳德鴻而言,除了一份對生態環境責無旁貸的使命感外,更基於同等生命的尊重,「就像你看到一個人快死了,你當然會救他!」在他眼中,植物的生命和人類一樣重要,毫無分別;植物雖然不會說話,但陳德鴻可以從細心照顧它們的過程中,得到心靈的愉悅與感動,曾經他在宜蘭五十二甲搶救百年的風箱樹及穗花棋盤腳,移動前他輕聲的對兩株樹說話,「我要幫你搬家,把你帶到一個很美的地方!」來到庇護站,兩株百年老樹生長得很健康,陳德鴻似乎感覺到它們正在對他訴說感謝,後來有人要出六十萬購買,陳德鴻當下立刻拒絕,「那個人只是想擁有,根本不會尊重它們,賣掉等於判它們死刑!」 

        有別於陸生植物,水生植物的呈現狀態及生長機制變化無窮,就像眼子葉在水底的沉水葉是絲狀,一但長出水面,它浮水葉的形狀就像眼睛,此外,水鱉從表面上看不出特別之處,但它發展出空氣囊把自己浮在水面上,以爭取日照權、行光合作用,種種的奇妙變化讓陳德鴻深刻感受到「小水草大世界」,沉浸在水草的世界中,只要夠細心,與植物的各種互動都會留下軌跡;陳德鴻常常獨自一人在庇護站照顧植物,直到家人打電話來,他都不捨得下山,在夕陽的映照下,隨風搖曳的植物更加美麗、迷人。 

        從植物身上得到的回饋,陳德鴻認為是意外的收穫,透過水生植物,他也認識了許多好朋友,多年前他曾在三芝一位阿婆的茭白筍田中,發現台灣北部才有的溼地植物水車前,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來看看阿婆、看看水車前,阿婆總會喚他進屋喝杯清茶、吃頓便飯,也與阿婆結為忘年之交,後來再去看阿婆時,「她已經往生了、水田荒廢乾涸了,水車前也消失無蹤!」陳德鴻泛著淚光訴說著這一段難得的情誼。

喚回對土地的情感

        庇護站裡,每一株植物背後都有一段動人的故事,就像自己的小孩一般,陳德鴻一一細數,日月潭藺是當年日月潭建水庫,從即將淹沒的溼地帶回,線葉水簑衣原棲於汐止溼地,他在建商準備開挖興建大樓前搶救回來,看到許多奄奄一息的植物,在庇護站恢復生機,就是陳德鴻堅持下去的動力之一。曾經他也在搶救的過程中,對於人類的破壞深感痛心及無力感,但只要看到庇護站的植物如此的欣欣向榮,他就能從中得到力量,學習植物在不同環境下努力生存的生命力,繼續做對的事情,「我越瞭解溼地植物越覺得要堅持下去,人不能如此自私,要為下一代留下原有的物種。」 

        原本開設陶器原型設計工坊的他,因為製陶工廠紛紛移到大陸而逐漸接不到生意,也有朋友邀請陳德鴻赴大陸發展,他都因放心不下庇護站而婉拒,成為全職的生態保育者,雖然生活比較清苦,陳德鴻用最簡單的方式生活,「金錢是永遠無法滿足,人生就該做有意義的事,因為回首過往,你會清楚知道哪些人、哪些事,因你而不同!」然而,雖然陳德鴻與植物間互動再深切,但他最終目的不是自私的擁有它們,而是希望透過義工的努力、社會生態教育的推廣,將每株植物送回原生地,由當地居民維護,「庇護站只是保持他們一條暢通的回家之路。」 

        因此,荒野協會開辦許多溼地義工培訓課程,讓更多人瞭解,進而協助溼地植物,目前已有義工在自家附近的廢耕水田等地,開挖水池、復育原生草種,更在陳德鴻、荒野等人的努力奔走下,原本要被破壞殆盡的宜蘭雙連埤,已經被宜蘭縣政府徵收為野生動植物保護區,保存了珍貴的八十多種水生植物,關於這一切,陳德鴻展開欣慰的笑容說,「我只是希望透過水生植物,喚起大眾對土地的友善、對生命的尊重。」 

        水塘中,從龍潭營救回來的台灣萍蓬草布滿整個水面,小小的黃色花朵像杯子般,以柔美的姿態迎風佇立,旁邊綴以白色花瓣的莕菜,安靜的湖面美麗的不似人間,陳德鴻就像它們的守護者,在萬里山區一隅,留下水生植物最後的安全居所;「我希望不要再挖池子,最好將庇護站關起來,讓所有植物都回到原生棲地,永續生存!」隱藏在陳德鴻憨厚笑容、粗曠的外表下,是他對溼地植物最柔情的心、最堅持的毅力,回復他童年水塘處處、植物蓬勃生長的理想,在萬里溼地庇護站的努力下漸漸實現。

陳德鴻的保育宣言  

溼地植物在人類眼中十分微小,不被重視、很少人注意到它們的存在,但它們卻在生態環境中扮演著重要角色,並發揮功能、確保環境的健全。因此人應該要學習溼地植物好好的扮演角色,無論自己在社會多麼渺小,只要盡自己對生態環境的一份力,生態保育的成效與功能就會彰顯出來。

愛護溼地植物守則

1. 保護原始棲地的完整,減少人為干擾破壞。

2. 維護農耕地生態平衡,避免使用除草劑等化學藥劑,減少溝渠水泥化,以利濕地的動植物生存。

3. 不放生外來動植物,避免排擠效應。動物方面如牛蛙、福壽魚、琵琶鼠、福壽螺、巴西烏龜等;植物方面如布袋蓮、水芙蓉、人厭槐葉萍等。

 

(本文轉自是法鼓文化人生雜誌    第258期,作者:李宜紋) 

 

 

溼地植物的諾亞方舟──陳德鴻

 

    台北縣萬里鄉的一處山區,陳德鴻半身浸在池塘裡,拿著長長的竹竿清除飄浮在水面的落葉,周圍黃燦燦的台灣萍蓬草花,像一個個小杯子,隨著他劃動長竿的動作,輕輕地搖晃著。我想起了台語老歌〈苦戀花〉中的一段歌詞:「水蓮花滿滿是,靜靜等待露水滴……」。

  陳德鴻學的是藝術,過去從事陶器原型設計,現在則是一名自由自在的生態保育者,他將萬里老家一塊廢耕的六公頃梯田,開闢成水生植物的庇護所,專門「收容」各地因環境破壞導致瀕臨絕種的水生植物。他希望有朝一日,這些植物都能回到原來的棲地,那時他就能功成身退了。

 

記憶裡親近自然的愉悅

 

  記得有一次,我和一群伙伴來到德鴻的水生植物庇護所,他來不及脫掉工作手套,便急忙出來迎接我們。「你們看!又有人來盜採了!」一見面,他就指著旁邊山壁上一塊塊被刮下的凹洞,既痛心又無奈地說道。這片山壁原本長滿了小毛氈苔,前幾天被「雅賊」刮得所剩無幾,其實小毛氈苔對環境的要求非常嚴苛,一般人帶回去根本種不活。

  德鴻從小生長在農家,喜歡泅水、撈蝦、觀鳥、看山、聽風,對自然懷有一分難以言喻的情感;至於在農事方面,由於身為家中么子,重活全都由兄姐分擔,幾乎沒有機會觸碰,因此記憶裡只有親近自然時的愉悅,沒有勞累的農事包袱。

  老家的梯田原本種稻,但十八歲那年父親過世後,便一直荒蕪著。他去花市買了好幾百棵櫻花樹,沿著梯田一排排種植,染紅了初春時的山坡。大約在一九九五年左右,朋友帶來一株野菱,那漂浮於水的柔美姿態、纖細的粉紅色小花,深深吸引著他的目光。從此以後,德鴻與水生植物結下不解之緣,台灣各地的溼地,都曾留下他的足跡。觀察、拍照、記錄、查閱相關資料,豐富的水生植物知識,便是這麼無師自通學來的。

  三芝的茭白筍田,是他最常尋幽的定點之一。在一個阿婆的三層水田下方,他發現非常稀有的水車前,小溝渠裡水流潺潺,翠綠的身軀不斷被清水洗滌,益發顯得翠綠可人。因此這裡成了他每個假日流連不去的地方,並與阿婆成了忘年之交,日頭炎炎時,阿婆總會喚他進屋喝杯清茶,或一頓簡單的便飯。阿婆不知道水車前的稀有珍貴,只知道守著這片水田。

  「這樣就夠了!」德鴻說。

  三年後,阿婆走了、水田乾涸了,水車前也消失無蹤。

 

滿載水生植物的希望

 

  那一天,德鴻指著池子裡的水生植物,向我們一一解說黃花狸藻的捕蟲機制、芡實浮水的祕密、辣蓼葉片的刺激性威力……。除了相關的生態知識,他也告訴我們這些水生植物的來歷︰日月潭藺是從日月潭溼地帶回來的,因為當年日月潭要建水庫,棲地將被完全淹沒;線葉水蓑衣原棲於汐止溼地,他在建商準備開挖興建大樓前,把它們搶救回來。

  這裡大約有十個池子,有些是由原來的蓄水池改造,有的是自己挖的,前一陣子,一群荒野的伙伴也來挖了一個池子。為了順應原本狹長的梯田地勢,池子大都呈中間寬、兩頭窄的形狀,大伙說像台灣,我倒覺得像一艘艘諾亞方舟,滿載著水生植物僅存的希望,躲避環境破壞所帶來的滅種危機。

  「台灣環境惡化的速度太快,許多三十幾年前才發現的水生植物種類,現在都已經消失了。」他無奈地說道。對水生植物來說,最具殺傷力的環境惡化,就是溼地的陸化。除卻自然條件下的環境變遷之外,人類生活範圍的擴張,以及務農人口的減少,導致水田面積縮減等,都是讓溼地消失的主要原因。

  除了水田以外,在以往農業社會中常見的水利設施,如圳溝、埤塘等,也都是水生植物賴以生存的環境。而且這些溝渠、池塘對於水源的涵養非常重要,它們就像一個個小型的水庫,天雨時可以儲水,並有部分可以滲透到地下的土壤,不但滋養了萬物,也補注了充足的地下水;此外,還具有調節洪水、降低海岸侵蝕的速度等作用。說到此,我們不禁又要為環境變化快速而感嘆了。

  目前台灣已知的水生植物種類,大約三分之二都可以在這裡看到,所以這座庇護所也成為荒野伙伴們最喜歡造訪的自然教室,德鴻則是最稱職的解說員。觀察完水生植物之後,還可以到山谷底的瑪鋉溪畔野餐,有溪水的伴奏、溪蝦的伴舞,不小心暴露行蹤的褐樹蛙,是用餐時的意外驚喜。

 

社會的「邊緣人」

 

  德鴻為生態保育的付出令人感佩,然而這種與山林為伍的日子,也是許多伙伴們心中嚮往,但卻迫於現實無法完成的夢想。其實,他的經濟並不寬裕,妻子是運動神經元疾病患者,也就是俗稱的「漸凍人」,發病初期四肢無力,最後將會全身癱瘓,甚至無法自行呼吸。他有一名就讀國小的女兒,有時忙於照顧水生植物分不開身,還得請熟識的保母叫計程車接送。可是,從現實的眼光來看,德鴻現在卻是處於「失業狀態」,無償為大自然奉獻所有心力,是他目前唯一的工作。

  他原本開設陶瓷原型設計工坊,一個月進帳十幾、二十萬並非難事,但後來許多製陶工廠紛紛移往大陸及東南亞,因此逐漸接不到生意。曾有朋友邀請他到大陸發展,但他捨不下這座水生植物庇護所,便婉拒了朋友的好意。

  曾經聽到某位伙伴轉述他朋友半開玩笑的消遣:「我看啊,會參加荒野的人,都是社會的邊緣人!」我相信這除了陶侃之外,應該還帶著一絲羨慕,或者一點點的欽佩吧,至少荒野的伙伴是勇於面對自己、勇於拒絕物質的誘惑,以及社會主流價值的人吧!

  我想,每個人終究得面對生命意義這個大問題。

  「我來到荒野,希望能過真正的生活,只去面對生活裡真正重要的東西,看我是否能夠學會它所教導的,而不要在我死的時候發現我沒活過。」這是改編自梭羅的話,製成海報貼在荒野總會的自然教室中,我相信這也是德鴻內心的聲音。

 

在人類地盤上找活路

 

  最近國內一家連鎖便利商店業者,在他們成立的綠色基金中,撥出部分營餘與荒野合辦一系列「認識台灣溼地生態」活動,籌備之初,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德鴻。這幾年荒野推動保育觀念,許多伙伴因為得顧及本身的工作,常感心有餘而力不足,德鴻是以全部的熱情與心力投入的種子教師。。而當我們將希望寄予在他身上的同時,另一方面也想辦法是否有可能能讓他在無後顧之憂的情況下,全心全意從事這項有意義的工作。

  每次見到德鴻,他都是這麼忙碌,忙著到處搶救水生植物,替它們布置新家、清除水面腐爛的落葉、保持各池塘間的水流循環;而萬一遇到颱風或大雷雨,他又得忙上好幾天。我們走過一池又一池,看見了他的心血及期待,他說希望不要再挖池子了,因為挖得越多,表示溼地破壞的情況越嚴重,他只想有一天能把這些水生植物統統送回家,再也不需要庇護所了。

  這也是我的希望,雖然我們都知道這並不容易。

  我們在他的池子裡看到了稀有的龍骨杏瓣菜,同行的伙伴興奮地說著前一陣子在美濃也看過,而且是當地人開闢水田大量栽種,他們稱它為「野蓮」,是一種美味可口的蔬菜。

  「這也是它們的生路。」目前德鴻正在栽培大葉田香,這是一種水生的香草植物,搓搓它的葉片,可以聞到一股清香,用在菜餚裡則可增加食物的美味。我輕輕嚼著德鴻遞過來的葉片,九層塔似的氣味令人齒頰留香。他打算把栽培大葉田香的技術帶到烏來福山部落,讓當地的餐廳以此招攬顧客,也為水生植物在人類的地盤上找尋另一條活路。

  我期待那一天的出現,到時候德鴻又有得忙了,忙著把水生植物分種回去,忙著帶大家到各溼地探訪,在原棲地解說它們的生態故事。

 

容易「長」卻不容易「養」

 

  「許多瀕臨絕種的水生植物,其實都很會長,它們在我這裡大片大片地繁殖,甚至還有過剩的現象。」雖說如此,許多水生植物到了一般人的手裡根本種不活,因為它們對溼生環境的要求各不相同,有的必須在流動的水域,有的需要充足的陽光,有的水不能太多……。

  德鴻每次搶救一種水生植物前,都會仔細觀察它的棲地環境,回來之後盡量想辦法模擬。所以有些池子並不是挖了就能種,還必須等水浸潤到某種程度,或導引溝渠使水流動,才能將水生植物安置其中。在等待「家園」完工的日子,他將這些水生植物的植株、地下根莖或種子保存在低溫的環境裡,以免脫水死亡。

  他不會把水生植物隨便送人,甚至有人願意出高價購買也不為所動,因為「這等於是判它們死刑!」他說。

(本文轉自李偉文我的野人朋友野人出版社)